《两汉班氏家族文学创作简论》
摘 要 本文主要就班氏家族文学发展的始末,通过大量的史料与文学论证,展现班氏家族在顺应大时代发展的背景下如何融入社会并保留自身特色,又是怎样的家族信仰使得班氏家族文学能成为家族文学的典范。
文章分为前言、正文、结语三个部分。正文包括三章:第一部分讲述班氏文学家族形成的过程,由秦末避难到素封边地,从世代为官的仕宦阶层到文学大家族;
第二部分介绍班氏家族的文学成就,介绍班氏家族文学杰出代表及其作品,论述创作情况及成就;
第三部分分析班氏家族的文学思想,依据有限史料记载和个人作品传达的思想,整理出班氏家族文学创作的潜在思想。
班氏家族文学创作留给后人许多的文学名作,值得更多的目光关注,希望有更多的学者志士研究这个历经沧桑,风雪尘埃都不能掩盖的文学家族。
关键词:两汉;
班氏;
文学家族 Abstract This paper mainly through the family, through the historical development of literature, literature and demonstration, show the Bancroft family in response to the era of big development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how to integrate into society and retain their own characteristics, and how the family faith makes the family literature can become a family literary model. The article is divided into three parts preface, text, conclusion. The text includes three chapters: the first part tells the Bancroft family literature form, by the end of the Qin Dynasty to the edge of the refuge, the official official from the class generation to the literary family; the second part introduces the Bancroft family's literary achievements, the Bancroft family literature outstanding and the representative works, discusses the creation and achievement; the third part analyzes the Bancroft family literary thought, according to historical records and personal works convey limited thoughts, sorting out the potential family thought of literary creation. The literary creation of the clan left many literary works, it is worth more attention, hope that more scholars and scholars to study the vicissitudes of life, the wind and snow dust can not hide the literary family. Key words: Han Dynasty ; clan ; literary family 目 录 前 言 中国古代社会发展有两个重要的基点,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宗法制和分封诸侯的分封制。家族是社会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家族文化自然成为了当时社会文化的关键成分。汉代历经战国、秦朝的战争与政治改革,社会阶层发生变化,加之汉初统治者为壮大汉朝实行一系列休养生息,有利于生产事业发展的政策,大量缺乏宗族背景的人依托大时局环境顺势成长,逐步形成世家大族。汉朝以经学取士,世家大族为保障家族可以累世做官,研究经学典籍便成为世代相传的家学,如此逐步形成家族文学。
班氏作为一个有着三百余年时间跨度的文学家族,历经政权更替、社会变迁,起于尘埃,以智慧的眼光选择道路,强势立足,迅速发展。相较于与之同时期的扶风窦氏、马氏、耿氏、安定梁氏、沛郡恒氏、汝南袁氏、应氏、江夏黄氏、博陵崔氏、弘农杨氏 、酒泉张氏、颍川荀氏、南阳樊氏的一时繁荣,班氏家族以其多变的生存形式在两汉历史上留下浓重的笔墨。
文章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主要说明班氏文学家族形成的过程:班壹成功创业为班氏家族的后续发展提供了物质基础,生活质量提升使得班氏族人有富足的能力和精力开始思考提升社会地位的方法。在顺应以经学取士的时代背景下,班氏族人进行文学典籍的学习研究,以达到学而优则仕的目的,由此在家族内引起的一股文学风。在此背景下,班氏家族完成了由富商大贾——仕宦阶层——文学家族的角色转换;
第二部分介绍班氏家族的文学成就:班氏子弟勤思好学,尚文通儒,产生一批优秀的文学大家。为世人熟知的有班婕妤、班彪、班固、班昭,他们的文学作品或是叙一己之情、或是展现壮志谋略、或是编纂史册,都在文学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班氏文学杰出人物带着家族内涵和自身的经历,融合时代的背景创作出具有影响力的文学作品,需要参考作者生活时代及其创作环境来解读;
第三部分分析班氏家族的文学思想:班氏家族跨越三百余年,人才辈出,他们的文学作品题材风格各异,但潜藏于字里行间的文学思想却是班氏家族长久以来的延续。受时政影响,班氏家族接受着正统儒学思想,自始至终保持着对于统治者的维护。另一方面汉代对文学流派并无严苛的束缚,民间道家思想盛行,班氏家族处于大时代背景下,吸取一部分道家思想作为家族退守时的指导思想;
最后是对全文进行的总结。
许多同时代的大家族纷纷化作历史齑粉,班氏家族历经百年风雨能够延续足以说明其自身卓越的协调能力以及远大的前瞻。作者浅薄的见识不能完全领略大家族的风采,只能看到冰山一角,希望有更多地能人志士继续研究班氏家族,感受其历经千年带给人们的惊艳。
班氏文学家族的形成 汉初,班氏家族起于商贾,为顺应时局发展,班氏家族又向政治领域进军,为入仕而兴起的文学风使得班氏家族逐渐转变为文学家族,一大批杰出班氏族人创作出影响深远的文学作品。
班氏一族的兴起 班氏家族有事可循的先祖是中兴之祖班壹。《左传》记载:“初,若敖娶于郧,生斗伯比。若敖卒,徒其母畜于郧,淫于郧子之女,生子文,郧夫人使弃诸梦中,虎乳之。郧子田,见之,惧而归,以告,随使收之。楚人谓乳谷,谓虎於菟,故命之曰斗谷於菟。”[1]这是楚国著名的令尹子文的身世。子文生一子,以老虎有斑纹,取名斗班。秦末战争频发,楚汉之争生灵涂炭,班壹为躲避战乱,带领族人迁居娄烦(今山西宁武),以祖先斗班的名为姓,取名壹,是班姓第一人之意。汉初统治者休养生息、无为而治的政策为班壹创业致富提供了发展空间,班壹以畜牧业发家,至孝惠帝、高后时以财富称雄于边境,出入射猎,旌旗招展,有“素封”之貌。班氏家族性质由平民转为素封,并向朝廷捐献战马,救助贫苦群众,善行义举为世人所称道。
班壹生子班儒,班孺性情豪气,生于富豪之家,自幼受到良好教育,学文习武,性喜游侠,为人仗义,扶危救困,深受人民爱戴。班固在《汉书》中记载:“壹生孺,孺为任侠,州郡歌之。”巢湖班姓家谱记载:“孺生于汉高祖初年,性喜任侠,志趣慷慨,及卒,州郡歌颂之,数百年不衰也。” 班氏家族依靠商业,成为无官爵封邑而富比封君的人,加之乐善好施的处事风格,使班氏迅速成为当时有名富商大贾。
班氏家族社会地位提升 班孺生子班长,官至上古太守。至此,班氏家族开始脱离商贾阶层,转而走向政治道路。
班长生子班回,以茂才为长子县令。茂才是察举制取士的的常科之一,这种取士方法的操作方式是主管官员推荐,班回能够以茂才为官,这与班氏家族积累的家族名望有着极大关联。而从商贾转而致仕也是社会大流,金钱与政治双向发展,是延续家族、繁荣家族的有效办法。
班回生子班况,汉元帝时举孝廉,为郎官,晋升为河农都尉,官至左曹越骑校尉。汉成帝时,其女入宫为婕妤,成为外戚,后致仕归家,家财千金。生有三子:班伯、班斿、班稚,一女班婕妤。
此时的班氏家族俨然成为社会豪门望族,成功转换商人身份,走上政治道路,蒙受皇恩,王城内苑皆有班氏一族。
学识素质增加 班氏家族的社会地位不断提升,财力积聚,权力扩大,在经学取士的背景下,班氏家族对其后人有了更深的文学培养意识。
班伯年轻时随师丹学习《诗经》,大将军王凤举荐班伯侍读,成帝拜为中常侍。又随郑宽忠、张禹学习《尚书》、《论语》,学识渊博。后拜为定襄太守,捕盗贼如神明,百姓称叹。班伯回乡扫墓,皇帝令太守、都尉一下同去迎接,一时风光无限。
班斿博学多才,好黄老之学,《汉书·叙传》载:“斿博学有俊才,左将军史丹举贤良方正,以对策为议郎,迁谏大夫、右曹中郎将,与刘向校秘书。每奏事,斿以选受诏进读群书。上器其能,赐以秘书之副。”在“时书不布”的年代,这是无上的荣耀。
班稚,班固、班超、班昭的祖父,以方直自守见称,少为黄门郎中常侍。汉哀帝时,任西河属国都尉,后升迁为广平相。王莽乱政时被排挤,官至延陵园郎。
文学创作的完成 班氏家族至班稚止,虽学习经文典籍却没有文学作品流传于世,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文学家族。至班婕妤作《自悼赋》《捣素赋》《怨歌行》《报诸侄书》,后班彪作《北征赋》《览海赋》《冀州赋》《史记后传》,班固作《汉书》《两都赋》《答宾戏》《幽通赋》《白虎通义》《封燕然山铭》《明堂诗》《辟雍诗》《灵台诗》《宝鼎诗》《白雉诗》《论功歌诗》《咏史》,班昭作《东征赋》《女诫》,班氏家族有了真实的文学作品,并且在文学界引起不同程度的反响,为后世文学创作影响深远。
班氏家族的文学成就 苑猎京都大赋以其华丽的词藻、盛大的铺排被誉为汉赋之正宗,与其并行发展的还有抒情言志赋。抒情言志赋将文人志士对怀才不遇的愤懑,对政治腐败、社会黑暗不满的披露淋漓尽致的展现。班氏家族在此种赋的发展中有着不可小觑的作用。班氏家族在三百余年的家族历史中出现了许多的文坛奇葩,文学作品体裁涉及诗、赋、散文,内容包含自身经历、折射社会现状。将班氏家族的文学历程大致可分为三个部分:班婕妤为代表的班氏早期作品;
班彪为代表的班氏中期文学创作;
班固、班昭为代表的班氏晚期文学创作。以此分析班氏家族的文学创作成就。
班婕妤为代表的班氏早期文学创作 班婕妤的辞赋诗作,词藻华美,语言生动,意境优美。作者以自己作为深宫女子的加之善感的内心,以细腻的笔触将其衍生成文,不仅抒发了个人的不幸,也表达了那个时代女子的悲伤和痛苦。
团扇载哀怨 班婕妤作《怨歌行》又作《团扇诗》,将团扇与自己的命运结合,给后留下诸多诗文意象。班婕妤以团扇写深宫女子的幽怨之情,古诗词上大量的引入团扇这一意象,后世文人多借此表达遗弃与哀怨的情绪,出现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李白《长信宫》:“谁怜团扇妾,独坐怨秋风。”,王昌龄《长信秋词》:“奉帚平明秋殿开,且将团扇共徘徊”, 杜牧《七夕》: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苏轼《贺新郎·乳燕飞华屋》:“手弄生绡白团扇,扇手一时似玉。”,纳兰性德《木兰花令 拟古决绝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等。后代诗人赋予团扇这一意象更多的寓意,有红颜薄命、佳人失势的悲苦,也为怀才不遇、仕途坎坷发声。
捣素发哀音 班婕妤的《捣素赋》开创将捣衣这一题材,并将它与远征戍人联系在一起,《诗经》中有“七月流火,九月授衣”[2]的记载,成为后世沿用的原型意象。
·长沙:岳麓书社,2000:139] 此赋写了年轻的女子在秋风月夜中辛勤捣衣,为远方的亲人缝制冬衣,以怀念远方的人结束。此赋形美、声悲、情哀,哀婉曲折。班婕妤在闺怨题材上加入日常生活的内容,清晰展现思妇现实生活的感受,扩大闺怨诗创作题材的境界,这种诗歌意象为后世沿用,影响着后世文人的创作。在闺怨诗的发展过程中逐渐在夫妇相思离别的痛苦中加入对人生的感叹,于是闺怨诗也成为男性文人借此吐露内心郁闷的方式,捣衣诗也因此受到历代文人的青睐。
后世也有大量的文学作品模仿《捣素赋》的模式,写寒秋的凄清、捣素的动作声音,最后以衣寄情怀远。到唐代,诗人在捣衣诗中对思妇加入了人道主义关怀,表现战争阴影下她们的痛苦与沉重。如贺铸《杵声齐》、徐铉《赋得捣衣》、杜甫《捣衣》、李白《捣衣篇》。捣衣诗始于班婕妤,并成为一种意象为后世文人沿用,留下一篇篇佳作。
班彪为代表的班氏中期文学创作 李善注云:“《流别论》曰:更始时,班彪避难凉州,发长安,至安定,作《北征赋》也。”[3]汉代的纪行赋源于西汉末年刘歆《遂初赋》,这类作品通过记录旅途所见所闻来抒发自己的感情。《北征赋》作为纪行赋的代表作用平易简洁的语言,叙述自己的旅途所见并感慨,表明士人对社会的探索,对个人命运的迷茫和思考。整体更多的展现班彪个人的情感,不是一味地歌颂帝国雄伟、幅员辽阔,而是转向重视社会问题,由辞藻浮华地展示学问到关注感情的转变。在这方面,班彪贡献巨大。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426] 班固、班昭为代表的班氏晚期文学创作 班固是东汉有名的史学家和文学家,他所编著的《汉书》是中国第一部断代体史书,著有《两都赋》、《幽通赋》等。班昭是中国史上的第一位女史学家,著有《东征赋》、《女诫》。
班固与《两都赋》
京都题材的出现伴随着东汉迁都争议开始,班固仿照《子虚赋》和《上林赋》作《两都赋》,亦称作《东都赋》和《西都赋》。《西都赋》由假想人物“西都宾”叙述长安地形险要,物产丰富,以示都城长安的优势,“怀旧之蓄念”、“思古之幽情”;
而《东都赋》则是借“东都主人”之口否定“西都宾”所代表的旧的京都意识、京都理想。班固的京都意识、京都理想都表达在《东都赋》里,他主张摈弃陈腐观念,建立新的京都观念,强调礼乐文明建设对京都的重要性。《两都赋》具体生动的艺术表现形式,体现在对都城外形、街市繁华、郊野气象、农桑丰硕的描写。在语言表达上,运用排偶,音调和协,通俗易懂。
《两都赋》的模式引起了模仿潮流,张衡作《二京赋》推动了京都赋为题的文学创作;
西晋左思作《三都赋》,当时文人学者竞相抄送,一时引发“洛阳纸贵”。《两都赋》被萧统编制的《文选》收录列为第一篇,充分说明后世对其赞赏。
《两都赋》在艺术上取得很大成就,但总体来说它对天子风范的向往和描写,带有鲜明的理想化色彩,没有也不可能从根本上革除早已被扬雄针砭的散体大赋自身的通弊,以达到改变汉朝衰败的趋势。
咏物赋体的开创 班固的赋作多以咏物为主,题材形式多样。有名山,如《终南山赋》,描绘了终南山春天美景,展现了蓬勃的生机,可看作是山水文学的先驱;
有竹扇,如《竹扇赋》,描写竹扇的产生和形状是插入自己忠于汉王朝的决心,后张衡受此影响作《扇赋》;
有《奕旨赋》,班固打破了咏物的对象多是某一静物或一种音乐,开创奕旨题材,此后马融作《围棋赋》。
班昭在咏物赋题材开拓上做出了贡献:咏蝉题材,《蝉赋》是我国开咏蝉题材之先河的文学作品,后世文人将这一题材不断扩大,留下许多传世名作。如曹植《蝉赋》、骆宾王《在狱咏蝉》等。
班氏家族的文学思想 汉代文学尚未完全独立,思想与文学常常融合在文章概里,从一定程度上,可以从作家、作品的思想研究文学。作品的思想不会完全等同于作者的思想,因此了解作者思想除自身作品外,还应参考他实际的行为、旁人的评价和时代背景。班氏一族在汉代的生活记录资料极少,只有大体的生平,因此结合班氏家族相关史料,探寻班氏家族的文学思想。
班氏家族文学思想中的儒家思想 安作彰在《儒学与汉代社会》的序中说:“儒家的普及,儒家道德观念渗透到东汉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它以一种无形的氛围印入东汉人的潜意识心态,牵引着东汉人的思维模式和行为方式,强有力地控制和塑造着他们的灵魂,也彻底使西汉传统的群体心理的解体,于是‘崇德’代替了‘轻悍’,‘敦厚’代替了‘狂放’。”[4]许结先生在其著作《汉代文化思想史》的绪论中写道:“儒家的审美思潮是推动汉代文学思想发展的主要精神。它以政治的、伦理的、道德的力量紧扣汉代文人的心弦,又以道德和艺术合一的观念成为汉代文学思想的基调。”[5]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出身儒学世家的班氏家族在其文学作品中打上深深的儒家精神烙印,儒家思想作为班氏家族的主流思想贯穿整个家族的始末。班婕妤 ,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1990:1.] 班婕妤的《自悼赋》以充实的文笔写作者的切身经历,将自己由受宠到失宠的不信遭遇以哀婉的笔调娓娓道来,后代文人也因此衍生出大量的忧愁哀怨的弃妇诗。值得注意的是在赋中描写人物的悲痛之余,班婕妤以“《绿衣》兮《白华》,自古有之”之语起到一个平息情感的作用,用夫人失位、王后废黜“自古有之”安慰自己。朱熹赞道:“至情虽出于幽怨,而能引分以自安,援古以自慰,和平中正,终不过于惨伤。又其德行之美,学问之力,有过人者,则论者有不及也。呜呼贤哉!《柏舟》、《绿衣》,见录于经,其词义之美,殆不过此云。”[6]祝尧在《古赋辨体·捣素赋注》说:“此虽赋也,而末后一段辞旨缜密,意思缠绵,真有发乎情止乎礼义之风也。”[7]刘熙载也称其“怨而不怒,兼有‘塞渊、温惠、淑慎’六字之长,可谓深的风人之旨。”。[8]班婕妤赋作中饱含幽怨之情,但始终能做到“怨而不怒”、“和平中正”地抒发自己的感情,这种含蓄内敛的文风正是受到儒家思想影响的体现 。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234.] ,文渊阁四库全书集部305总集类1366册:758.] ,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92.] 班彪一生淡泊名利,在经历王莽夺权、农民起义、群雄割据的历史时期,他始终以安定从容的心态面对世间纷扰,“班彪以通儒上才,倾侧危乱之间,行不踰方,言不失正,仕不急进,贞不违人,敷文华以纬国典,守贱薄而无闷容。彼将以世运未弘,非所谓贱焉耻乎?何其守道恬淡之笃也!”[9]班彪以实际行动践行着儒家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理想人格。
,中华书局标点本,1329.] 班彪在《北征赋》中大量的引用儒家经典,如 “慕公刘之遗德,及《行苇》之不伤。”典出《诗经》。《毛序》中的注解是说周王的仁德惠及草木,所以国家能内外和谐。班彪以此歌颂公刘的忠厚仁德。文末 “夫子固穷,游艺文兮。乐以忘忧,惟圣贤兮。达人从事,从仪则兮。行止屈伸,与时息兮。君子履信,无不巨兮。虽之蛮貊,何忧惧兮。”[10] 则是化用《论语》里的句子。《论语·卫灵公》曰:“(孔子)在陈绝粮,从者病,莫能兴。子路愠见,曰:‘君子亦有穷乎?’子曰:‘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论语·述而》曰:“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11],又“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一种磊落坦然之气油然而生,表达了作者富贵不淫,贫贱不移的志气,体现出班彪的儒家精神。在《北征赋》苍茫悲凉的意境中班彪内心的儒家思想成为唯一的亮点,使其始终保持思想的有序及内心的归属感。在班彪的影响下他的子女也努力践行着儒家的理想人格。
.北京:中华书局.1980:67] 班固受其父亲的影响,自幼熟读儒家经书。班固在太学求学期间,因为他不恃才放旷且性格宽容随和,很多当世大儒都很愿意结识他。在如何巩固国家政权的问题上,班固提出儒家的“仁义德政”的思想。他认为巩固国家新政所必需的手段是礼,即“通神明、立人伦、正性情、节万事者也。”[12]针对社会问题班固提出的改良思想,尽管是无立足的幻想,但足可以表达班固对国家的忠诚之心。《幽通赋》表明了班固献身儒学抱负,“要没世而不朽兮,乃先民之所程。”,“终保己而贻则矣,里上仁之所庐”中“里上仁”出自《论语·里人》:“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出仁,焉得知”[13]以此表明其父班彪最有仁德。“懿前烈之纯淑兮,穷与达其必济”,语出《孟子·尽心上》:“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以此赞美先祖“有纯淑文德,身处穷厄也,亦有济时之志,身得荣达,必有经国之义”。在《答宾戏》的序中班固写到:“专笃志于儒学,以著述为业。”“折之以正道,明君子之所守。”表达自己立志儒学的坚定信念。
.北京:中华书局.1980:35] 班昭的咏物《针缕赋》虽篇幅短小,但引经据典颇多。“退逶迤以补过,似素丝之羔羊”典出《诗经·召南·羔羊》班昭作《东征赋》,其中大量的典故出自《诗经》、《论语》、《礼记》、《荀子》等儒家经典,如“明发曙而不寐兮”,“得不陈力而相追”,“小人性之怀土”,“知性命之在天,由力行而近仁”,“勉仰高而蹈景兮,尽忠恕而与人”,“好正直而不回兮,精诚通于神明”,“正身履道,以俟时兮”等等。
由此,我们可以说班氏家族对坚守正统思想的信念,对儒家所宣扬的社会理想、社会价值的认可、拥护与推崇。班氏家族支持儒家学说尊崇地位,维护正统意识的心态与当时统治者建立大一统政治局面的现实是一致的。班氏家族儒家道德教育思想注重人的教育,积极入世,构建君子型理想人格,倡导和谐社会。
班氏家族退守的道家思想 两汉时期,学习风气比较开放,学者由于太学,向学识渊博之人学习。思想的交流带来思想上的冲击,班氏家族灵活运用儒学的包容性,吸收道家思想精华,充实自己的思想体系,遭逢变故时选择道家的“保身之道”,体现出兼容并蓄的精神特征。
班彪的堂兄班嗣好老庄之道,曾讥讽前来借《庄子》的桓谭沽名钓誉、自我炫耀,在“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汉代,出身儒学世家的班嗣对老庄之学的正面推崇,不难看出其自身的精神倾向,也表明班氏家族思想中存有道家思想的痕迹。
班彪虽是“为圣人之道然后尽心焉”,但同时他“仕不为禄,所如不合;
学不为人,博而不俗,言不为华,述而不作。”,这样看来班彪并没有因为崇尚儒学就排斥其他的诸子百家学说。班彪以儒家的道德规范为行为准则,但他“守道恬淡”却是老庄提倡的清心寡欲的精神体现。
班固受家学传统和其父的影响,以儒家学说为指导思想,对诸子百家学说兼容并蓄,“博贯载籍,九流百家之言,无不穷究。所学无常师,不为章句,举大义而已。”。在班固的《汉书》及其他文学作品中都有道家思想的痕迹。《汉书》中班固用“时”、“势”、“天时”等词评论秦汉政治,而道家学说中就有“历记成败、存亡、祸福、古今之道。”强调事物的发展变化。《庄子》有天地长久而人生短暂的感叹, “天与地无穷,人死有时晦。”班固在《幽通赋》中讲“惟天地之无穷兮,鲜生民之晦在。”班昭对此解释道:“言天地无穷极,民在其间,上寿一百二十年,少者亡几尔。”由此可见,班固和班昭对道家精神极为推崇。班氏家族因立足于尊儒的立场而显名,但成复旺先生所说:“如果说在社会政治伦理方面儒家占着不容置疑的主导地位的话,那么在个人精神生活领域则恰恰相反,知识分子们,往往在官场,在公众场合是一副一本正经的儒家面貌,而回到家里,换上便服便是一派潇洒的道家气象,或者为官时以儒自任,而退野后便以道自居,这是中国古代广大知识分子的生存方式和人格特征,所谓儒道互补,其主要表现之一正是在这里。”班氏家族尊儒的同时,汲取着道家思想的精华。
结 语 明人张溥在《汉魏六朝百三家集题辞注·班兰台集》的题词中说:“孟坚文章领著作,仲升武节威西域。天下之奇,在其一门,汉世无比。”[14]班氏家族确实堪得此言,整个汉代没有哪个家族能出其右。班氏家族即是簪缨世家,又是书香门第;
既能经学至仕,又能战场杀敌;
既有史学著作,又有文学大儒。 张溥.汉魏六朝百三家集题辞注 [M].北京:中华书局,2007.] 汉代班氏家族发于楚,始于秦,兴于汉,东汉顺帝后消失于史学典籍中,秦末汉初迁居娄烦,至班始杀阴城公主,惨遭灭门,前后三百余年时间里,班氏家族完成了商贾向仕宦,再向文学大家的转变。作为文学家族至班婕妤辈正式形成,到班勇之后就沉寂无名,时间跨越两汉。在文学影响上班婕妤、班彪、班固、班昭作为杰出的文学家为世人熟知,班婕妤作《怨歌行》开创咏扇意象,为后世文人大量引用;
班彪、班昭作述行赋为后世创作提供典范;
班固是文学大家,在诗、赋等方面对后世影响深远。在个人修养上,班婕妤被称赞为“古有樊姬,今有婕妤”,曹植专为班婕妤作《班婕妤赞》,其中说到“有德有言,时为班婕。盈冲其骄,穷悦其厌。在夷贞坚,在晋正接。临飒端干,冲霜振叶。”,西晋傅玄“斌斌婕妤,履正修文,进辞同辇,以礼匡君,纳侍显德,谠对解纷,退身避害,志邈浮云。”班固学识渊博,待人宽厚,为人称颂;
班昭博学厚德,曾入朝当值,为后世女子之典范。思想上,班氏家族成员儒道兼修。
本文以班氏家族文学创作历程为主体,加上少数文学作品的论述,研究班氏家族的文学思想。由于班氏家族距今时间久远,史料缺乏,只能从前人论述和文学作品中揣摩其思想,因笔者学识有限未能全面论述,有缺漏之处请订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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